駱濱岸手忙腳亂地給匡雋擦眼淚，擦了又擦，擦了又擦。他懷疑這是不是並發癥，叫來醫生，醫生也說不清楚，沒有見過聽過這樣的並發癥，問是不是有其他的心事記掛著？多與她說話，早點把她喚醒。

許晨在旁邊跟腔說：“對對對！剛才我就是對她說了幾句話，她就開始哭的，是要多跟她說話！你不是一直說要跟匡匡說話，你倒是說呀！”

駱濱岸猶豫地看了許晨一眼，問：“你剛跟她說的是什麽？”

許晨硬著嘴角沒有看他眼睛，只說：“你跟匡匡說說話吧，我在旁邊等。”

看來不是什麽好話。

駱濱岸重新坐回床沿，托起匡雋的手。本來有好多話好多話想說，這時一句都想不起了，只呆呆地看著匡雋被呼吸罩遮掉大半的臉。他的視線描繪著匡雋的輪廓，就覺得每一寸每一分都那麽合適，那麽入眼。對了對了，我去把那個八音盒拿出來，給匡匡聽一下。有一條紙帶是匡匡喜歡的《千本櫻》！

駱濱岸趕緊去大廳搜尋了一下，前兩天走得急，醫院裏也亂亂的，他把行李箱往分診臺後一推就走了。現在沒看見自己的行李箱，難不成又丟了？

他回到匡雋身邊，不由得沮喪了幾分，自己簡直要一無是處了。他在匡雋耳邊斷斷續續地說：“匡匡，給你買的聖誕節禮物和情人節禮物都丟了。你爺爺的筆記本也丟了。月季也死了——不過還好，我把你找到了——我做了很多雙皮奶放在冰箱裏等你回來，可是我去接你下班，每天都接不到你。我想起還有很多很多情侶該做的事情我們都沒有做，連一張合影都沒有，你就像一個夢一樣，天一亮就無影無蹤了——許晨說我不了解你，我想了好久，她說得對，我好不了解你。我們之間總是我說你聽，你說得最多的就是‘好有道理’，能有什麽道理呢？那些還不都是我瞎編的——許晨說你心裏有我才讓著我，她說得真對！我之前為什麽就是想不明白？——匡匡，從見到你的那年起算，我們認識也十五年了，十五年的時間好長啊，還基本被我浪費掉，如果我抓緊點時間，咱們孩子都能幫許晨帶孩子了，你說是不是？”

說到這裏，駱濱岸整理了一下匡雋的劉海，給她擦了一下眼角。匡雋頭偏了一下，“不，不可能。”匡雋微弱地說。

駱濱岸瞪圓了眼睛。“什麽？匡匡你再說一遍。”

匡雋皺了一下眉頭：“你好吵。”

“我去叫醫生！”駱濱岸一溜煙跑走了。

醫生檢查後，說醒了就好，還要繼續吸幾天氧，等交通好了，最好送到海拔低的地方去。許晨懷疑地打量駱濱岸：“你跟她說了什麽？”

“總不是你的壞話。”駱濱岸驕傲地說。

“餵我可沒說你壞話，我說的是——”

駱濱岸冷冷地看著她，許晨說不下去了，畢竟撒謊是匡雋的長項，不是她的。

這時二哥駱濱際也已經在從前線回到營地，縣裏的通訊也已經搶修完畢，駱濱際給駱濱岸打了個電話，問他情況。駱濱岸告訴二哥已經找到匡雋，現在正在人民醫院治療。二哥說這就要來看看弟妹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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